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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聽說你想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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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聽說你想離婚?

李東耀是一位央企老總的小舅子,自己開了一家公司,做著下游生意。

生意不大不小,但是背靠大樹好乘涼,有穩定的生意來源,在陸家嘴的知名小區有三套房。

只是,家裏沒地位慣了的男人,就愛在外面找感覺。

前年她剛剛從檔案局被調到了政協辦秘書科做副主任科員,陪同魯名威副主席一起參加了年底的招待。

李東耀跟她坐一桌。

坐在她旁邊脫了鞋就想往她身上靠,大庭廣眾,倒也不覺得自己無恥。

這些年,夏瑾嫻別的本事沒有,但是不動聲色的反擊,倒是很會。

她當時舉著酒杯笑問,“我想去給劉總敬酒,李總能否引薦?”

李東耀當時就楞了,沒想到這小姑娘看上去溫溫柔柔,卻連自己的老底都揭穿了。

在座那位劉總,可不正是他姐夫的得力幹將嗎?

吃了這個暗虧,李東耀雖然後來明裏暗裏找政協領導貶損她,但實際的舉動卻不敢再有。

夏瑾嫻想,她人生的不堪早已在二十出頭就嘗遍了,後來種種,又如何能傷得了她?

至少,愛與欲望這兩件事,她必須由著自己的心意來。

否則怎對得起,曾經一心想讓她幸福的男人?

沒一會兒,李東耀和韓初都來了。

夏瑾嫻笑著給韓初遞上了視察證,又很客氣地給李東耀遞了一張。

韓初和她熱絡地聊天,還要請她過幾天,陪著魯主席參加他們的一場論壇。

夏瑾嫻一邊說好,一邊愉快地看著李東耀如鍋底一般黑的臉色。

人員全部到齊,她清點了人數,向帶隊的魯主席匯報了情況。

然後坐在了大巴最前面的臨時座位上,作為秘書,她一貫的低調。

自他走後,她學會了韜光養晦,也越發的沈穩可靠。

車行過楊高路,一路向北,前面是一輛公交815路。

夏瑾嫻回想起他曾牽著她的手,刷公交卡,坐車回家的場景。

這座城市,處處都是他們曾經幸福光蔭的見證。

許晏清開車回到郊區的別墅,那是韓韻父母為他們結婚時候購置的新房。

韓韻的婚前個人財產。

他戴著銀邊方框眼鏡,有一頭微微卷曲的頭發,白凈俊美的臉上,是一雙帶著些犀利,卻有著長睫毛的眼睛。

眉毛斜飛,高挺的鼻,薄薄的唇,帶著點遺世獨立的清高,更有幾分洞察人心的透徹。

一身合身的西裝,穿在他的身上十分的好看,帶著學者的矜持和風度。

這麽多年,韓韻每次看到自己這位丈夫穿得如此正式的模樣,總還是會心動的。

歲月似乎特別厚愛這個男人。

可是這個男人偏偏對她薄情。

韓韻繃著臉,問許晏清,“怎麽這麽久?”

許晏清嗯了一聲,說是堵車,站在車邊幫她開門。

今天韓韻母親蘇柳梅也在,問許晏清,“上次教育改革方案,後來上部務會了嗎?”

許晏清道,“我不清楚。”

蘇柳梅還未繼續說話,韓韻就已經在一旁先著嚷嚷道,“你怎麽會不清楚,改革方案不都是你們司負責起草的嗎?”

許晏清不答,站在車門邊,兩廂僵持著。

蘇柳梅對韓韻道,“小韻,先上車。”

車上,是韓韻的喋喋不休,蘇柳梅最後拉住韓韻道,“小韻,最近公司怎麽樣?上次給你介紹那個項目,去看了嗎?”

如此,才算是勾起了韓韻另一個話題,不過最後,又繞回到許晏清身上,“當時問你什麽時候放開跨境B2B申報,你當時還說不清楚,沒幾天消息就放出來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許晏清道,“整個流程是國辦在走,政策最後什麽樣子,我沒看到過,如何告訴你?”

韓韻道,“你之前去沿海幾個城市繞了一圈,當時我不就問你了?”

許晏清一邊看反光鏡變道,一邊不緊不慢道,“當時只是去考察下一個自由區選址,你說的跨境申報是海關自己制定的行業細則。”

這些年,雞同鴨講多了,許晏清也已經習慣了。

兩個人各說各的,從來說不到一起去。

韓韻有些氣惱。

蘇柳梅笑瞇瞇道,“晏清,下次你可以跟小韻說得詳細些,她是體制外的人,有些事情不明白的,你不能太苛刻她。”

這番話,看似是做和事佬,實際是在責備他。

許晏清不說話。

在這偌大的京城,實則他也不過是一個棄子,舉目無親。

車一路開到了韓韻外公的住所,外人稱之為神秘的“將軍樓”。

韓韻挽著許晏清進去,早就有幾個世交和親友到了。

蘇柳梅走在前面,過了一會兒,韓建軍也來了,場面熱熱鬧鬧。

這些年,從來沒有變過。

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

滿座衣冠勝雪,無一不是皇天貴胄。

看到許晏清和韓韻,沒人不稱讚一句,佳偶天成。

問的最多的,是為什麽不早點生個孩子,結婚都七八年了。

韓韻家裏世交朋友很多,跟韓韻父親韓建軍關系尤其好的一位企業老總金國華,今天也攜妻兒來了。

他兒子前年結婚,今年就抱上了孫子,真是讓人好不羨慕。

韓建軍抱了會兒那個大胖小子,轉身看向韓韻道,“小韻,你再不生孩子,爸爸可要老咯,外公還想四代同堂呢。”

說是這麽說,倒是看了許晏清一眼。

許晏清一貫話少,面上看不出什麽。

關於兩個人為什麽不生孩子這件事,也是韓韻說不出的隱痛。

他們結婚這麽久,幾乎沒有夫妻之實。

說幾乎是因為,她當時想嘗試,但許晏清說,他有疾。

甚至,最後都拿出了三甲醫院的診斷書。

韓韻為此也找了很多偏方給他治療,許晏清從來不拒絕,由她去弄。

但這種事又不能大張旗鼓,所以,最終只能不了了之。

這些年,蘇家老爺子也顯出老邁之態來,身體雖然硬朗,但精力早已大不如前,只是一雙眼睛還是銳利的。

韓韻走到外公身邊,乖巧地蹲下,用臉貼著外公的手背,得到慈祥的愛撫。

蘇老爺子這輩子最疼愛的女兒,生下了唯一的寶貝外孫女就是韓韻。

韓家是在西北起家的,後來因為韓建軍和蘇柳梅的聯姻,這些年才越發在京城和沿海城市發展了起來,根深虬結。

今天來的人裏,有一家是做國際教育的,有海外背景,姓鮑。

這位鮑總做的是航運生意起家,如今倒是做金融更多一些,而為了他的事業,他還開辦了國際學校。

看到韓韻,他問,“小韓總還是一心忙著事業嗎?生兒育女也是很重要的,該早些考慮起來啦,我看老爺子和韓行長都盼著家裏早日添丁,丁財兩旺才好呀。”

這位鮑總開辦國際學校的目的很清楚,許晏清對他身後的勢力也很清楚。

當初他的第一桶金,是從香港融資到的,股東裏有幾個境外的基金會,這種基金會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明著做慈善,暗地裏卻是為了滲透高層的第二代,第三代。

聽這位鮑總這麽開口,許晏清並不奇怪。

韓韻走過來,挽住了許晏清,對鮑總道,“鮑伯伯,我還想以後孩子也送進你們國際學校呢。”

韓建軍在一旁道,“教育的確是大事,鮑總的學校不錯,我聽說前陣子,老莫的女兒申請到藤校了。”

鮑總謙虛道,“莫小姐本來就很出色,的確申請到了哈佛。小韓總也是伯克利的高材生,韓行長和蘇主任教育有方。”

韓建軍謙虛了兩句。

鮑總說完,又轉向許晏清,他拍了拍許晏清的肩膀問,“聽說前陣子研究過教育改革的問題了?開放國際學校準入限制,有沒有可行性?”

許晏清道,“招生的事情,都是教育部來制定的。”

鮑總卻不像韓韻那麽好糊弄,他道,“最後方案還是通過你們來確定,報上去的嘛,你們是政策中樞。”

許晏清連忙擡了擡手道,“您只知其一,我們不過是核定方案與現行政策有沒有沖突,其他的內容,我們是不負責的。”

鮑總舉著杯子,拇指和食指微微搓了搓道,“你就添加一點點內容——”

“老鮑,走吧,我們進去了。”韓建軍打斷了鮑總的話頭。

許晏清看向自己的老丈人,仍然是沒什麽明顯外露的情緒。

這些年,他越發沈穩了,韓建軍也覺得,自己越來越拿捏不住他了。

這時候,蘇家老爺子說話了,雖然他已老邁,說話卻還是有分量的,他的手上滿是皺紋,卻擡了一擡,對許晏清道,“晏清的人品還是可以相信的。”

老爺子都這麽說了,餘下的人只能作罷。

許晏清想,自己能撐到現在,大概也是因為,至少蘇家這位老爺子,從來心如明鏡。

他知道,自己哪怕不肯從善如流,卻也絕不會落井下石。

對善於平衡之術的蘇老爺子來說,他是韓韻的另一條退路。

也是蘇家的另一個出路。

席間觥籌交錯,許晏清卻覺得壓抑。

他出門,走進院子裏,人也不少。

碰到了久未謀面的韓初,兩個人擡手,算是打了招呼。

許晏清在他對面坐下,兩個人占著花園的一隅。

韓初看著他,突然問,“聽說你想離婚?”

許晏清眉頭一挑,他問,“你聽誰說的?”

韓初指了指他道,“你這副樣子告訴我的,雖然我主要領域在行政和經濟類,但是民法也涉獵一些。”

許晏清松了表情,笑了一下,算是默認。

兩個人算是這個家裏的異類,韓初從來沒有靠過韓建軍,而是憑著自己本事闖天下。

許晏清雖然身在曹營,卻也未曾妥協過。

這些年韓建軍不管大大小小的政策,總想著辦法施壓給他,讓他在制定的時候夾雜點私貨,他都不肯。

要不是蘇博徒老先生幫他撐著,韓韻又是真的放不下他,他可能也得落得個玉石俱焚的下場。

兩個人面對面坐著,韓初給他遞了杯茶。

許晏清問他:“今天你怎麽會來?”

韓初聳了聳肩,指了指裏面道,“老金惹了點麻煩,叫我來幫忙出出主意。”

許晏清捧著茶盅,點了點頭。

金國華做生意六親不認,為人狠戾乖張,這些年出的事兒不少。

上面要不是有韓建軍、蘇柳梅等人幫他兜著,早不知道要進去幾回了。

也是因此,許晏清不願意幫忙。

韓初問他,“你最近怎麽樣?”

許晏清抿了口茶道,“老樣子。”過了會兒,又問韓初,“聽說,吳老每年三月會去揚州?他在那邊有個酒店項目?”

韓初看向他,明白他的意思,卻道,“你這個案子,你覺得誰敢接?”

許晏清問,“你?”

韓初道,“我還不想被我爸扒層皮。”

許晏清端著茶盅,不知道在想什麽。

過了會兒,韓初道,“今年是3月下旬,24號前後。”

許晏清“嗒”的一聲放下杯子,站起來道,“謝了。”

夏瑾嫻陪著魯名威,應了韓初的邀請,參加了一場法治領域的學術論壇。

活動之後,魯名威被邀請去參加一場晚宴,夏瑾嫻也跟著陪同。

魯名威坐在主桌,夏瑾嫻陪在最末一桌。

韓初為此,特地過來給夏瑾嫻介紹了一下,沒想到坐在她身邊的人,居然是韓初社會組織的執行理事。

兩個人還聊起了兩個援助項目,夏瑾嫻才知道,自己當年捐助的大學生,還是這位賀理事最先找到的。

賀理事問她,“你當年怎麽會去參加那個山區的捐助活動?你不是公務員?能跑開?”

夏瑾嫻道,“也是巧合,那時候被外派,抽調去搞地方志編纂,正好是那個山區,我順便也就去了一次。”

賀理事道,“哦,當時小裘可是刺頭,誰的捐助都不接受。”

賀理事說的是夏瑾嫻捐助了四年的學生,裘陽。

當年他初三,正好是關鍵的時候,卻說不想讀書了,要打工。

他在他們縣裏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型學生,所有老師都為裘陽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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